我让他回来(第1页)
祁鼎书从书房找出一张印了手印的文件复印件,祁洛一目十行地看过去——
祁鼎书被查出没有生育能力,因此祁父将流落在外、已经决定放弃的私生子接回家中,唯一的要求是祁洛必须接受联姻,为祁家贡献一个继承人。
作为交换条件,他们会替祁洛查出林星母亲死亡的真相,还会将林星接来首都。
让林星嫁入祁家显然不可能,但他们允许祁洛将林星当成情人养在外面,该给的物质条件都会给,甚至允许林星生下他的孩子——就像祁父和简墨那样。
祁洛翻看着这份文件,尽管他没有签下这份文件的印象,但手印、签名,都千真万确是他的。
尽管如此——
这是假的。
祁洛把文件摔回去。
你失忆了,自然不记得。但法律效力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,你说呢
祁父道。
我是失忆,不是失智。祁洛说这句话时,居然还勾唇笑了一下,当年的我,即使有求于你们,也不会舍得让林星被养在外面做情人,也不会仅仅为了调查她妈妈的死因——这样有手就能做的事情,就离开她。父亲,你和我妈妈的教训还不够么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,才热衷于再制造一起一模一样的悲剧
是为了把我和你拉入一样的泥潭里吗父亲
他了解自己,无论在何等情况下,都不会复刻父母辈的悲剧。
即使生命受到威胁。
向下的堕落放纵固然愉悦,但阈值被拔高后,紧随而来的就是无法餍足的深渊。
君子不立危墙,他管不了别人,但自己的路,一步都不允许越轨。
祁父见状,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上,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:
你去问问,首都坐到高位的人,有几个不养情人,有几个没有私生子你融入不了他们,不做他们的共犯,就永远不会成为他们核心利益的共享者!
这种烂到根的共犯,谁爱当谁当!不等祁父回答,他就果断道,和祁家断绝关系的声明,明天早上会见报。我名下所有财产已经签字转让给大哥,所有的人脉,人情,都打好招呼,安排妥当,他们今后也会继续为祁家做事。
祁父怔住,他明白后半句的分量。
祁洛在首都八年,手下带出无数优秀士兵,其中不乏坐到高位的将才。
而他本人,因为祁家的打压,只能坐在少校位置,八年如一日。
明白这一切内情的、被他一手带出来、继续向上晋升的士兵们,对他非但没有不敬,反而有求必应。
这是一笔无可估量的隐形财富,军队中层甚至高层干部的承诺,比所谓豪车豪宅、现金珠宝,更有价值。
祁洛拱手让出的,几乎是半个基层的江山。
与之相比,一个虚无缥缈的继承人,就显得无足轻重起来。
好。祁父自然明白孰轻孰重,但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,但我们祁家不能没有继承人——
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。其他的,想都不要想。
祁洛将合约的复印件从中间撕成两半,对折,再撕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