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险平（第1页）

预料中的鲜血以另一种形式流出。程玖用手握住了刀刃，鲜血不断流出，在地上洇出一大片暗红。时夜皱了皱眉，看着那只几乎伤口深的要看见骨头，手心满是刚才为了拉住他，在地上被细小的石子，粗粝的地面刮的满是血痕的手，心中刺痛了一下。他不是善人，可也不是生来恶毒，他只是努力在争取，为了这份争取他放下礼义廉耻，放下私人的恩爱情仇，放下了曾经心姣若月，温润如风的自己。他现在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，不择手段的恶人，虽然他的目的，他所要去争取的东西都不是为了他自己。他身不由己，可无路可走。他必须自己走进黑暗，才能把自己所珍爱的人带出阴暗逼仄的角落，才能把他们带到天空下。虽然无人在意他所失去的一切，无人在意他逐渐死去的过去。在程玖身上，其实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，那么天真无邪，那么纯真善良。所以他其实是很喜欢他的，那寄托着他对曾经少年的注视和内心想回到过去的隐秘渴望。可程玖和他终究不同。程玖被保护的太好了，作为一出现必定引起轩然大波的人竟然能安生平稳地长到了十九岁，还有早就消陨的魔尊挂念，甚至生剜了一块灵结碎片留着庇佑他。可是他没有。上一辈的无能拖垮他的族群，为了生存，为了再续先年辉煌，他被别人拉扯着坐在了尊主的位上，族人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，他们不断地索取着，持续地要求着，没有人想到他也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。没有人。所以当时夜被那一双双手拽向高位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和曾经的自己割裂开来。他活成了曾经自己最唾弃的一类人。时夜眨了眨眼，把心头翻涌的思绪压下。不重要，现在这些都不重要。只要拿到碎片，我就可以凭借它带着衔蝉重返巅峰，那时候，我再来赎罪吧。时夜默念。他不再把目光放在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上，他又一次拿起了刀，这一次，他的目标是程玖的心脏。我放过牧野，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，程玖，我是成年人了，早就不在意公平正义这些虚无的东西了，我杀你，也只是想获得碎片，我需要它，你别怨我。时夜轻声道。我不怨你。程玖淡淡道，看到牧野担忧的神色，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，是一个安抚的动作。时夜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怔住了，好几秒才回过神。我知道你本意不是想杀我，只是需要那个碎片，所以我不怪你。可是我也不想死，所以不如我们都各自退一步。退一步是，你也知道，当初在洞穴里，碎片就在那，你连拿都拿不起来，谈何利用时夜打断了程玖接下来的话，当时确实如此，可是现在碎片嵌合进了你的心脏，说不定已经被激活了，如果我把它连同你的心脏一起挖出来，谁能确保它一定还不能为我所用呢难道我就为了那点可能性，就放弃碎片了程玖，我是傻子吗我可没说让你白白放过我，当然这也不可能。程玖冷笑了一声，继续道，你放我走，待我灵结苏醒，我答应日后会帮你一个忙。放过你，就为了获得一次渺茫的帮忙时夜简直要被无语笑了，程玖这是吓傻了吧。根据你对灵结碎片的执着程度和对褚炜遒也就是我的父亲的描述，我几乎可以肯定，它有多么大的能力和本事，你觉得，这个忙能有多大至于渺茫一说，我程玖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，从来不做欺诈之事。所以，你要为了碎片那一点点为你所用的可能性，放弃日后一个可能救你乃至救你整个族群的机会吗时夜确实犹豫了，如果碎片真的不能为他所用，他岂非手上又要沾上一条无辜的性命更何况，这个人还是程玖，一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风光霁月的少年。再说，如果真的有用，那我能活到几时，你觉得魔尊会傻到把自己的孩子往死路上送吗程玖放下心来，时夜已经被他说服了。没看出来，你口才不错。我先放过你们，不过若是日后你没有实现你的承诺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。还有，当时你进鬿山的消息已经泄露了，不然我也不会在这等你。现在，估计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要你的命，从你身上挂下油水，你可得快点觉醒你的灵结，不然靠什么保命，还靠这张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。时夜笑了笑，凑近在程玖耳边，你可得好好活着，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呢。他又看了程玖的手一眼，转身离开了。手赶紧包扎一下，别还不用别人动手，自己就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