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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聿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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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五章 往后没有王妃了(第1页)

封尧盯着那伤疤,看了好久,久到他眼眶通红。墨发散乱在两侧,却偏偏再不复以往如谪仙的清雅矜贵,反而如入了魔怔一般,呆呆望着。良久,他伸手,指尖轻轻碰触着那个伤疤。这个当初,在城墙上,她抓着他的手,亲自刺入她胸腹的伤疤。叶绾绾,其实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狠绝的心,她在他的面前,毫不留情的伤害着自己的身子,而后转身,丝毫不留恋的跳下城墙离去。封尧缓缓垂首,一手死死抵着心口处,竭力压抑着翻涌上来的痛。他俯身,轻轻凑近到那处伤疤上方,而后缓缓落下一个吻。冰凉的肌肤,炽热的唇。叶绾绾望着他的动作,除了这一吻后,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。“不继续了吗?”她徐徐开口道,“皇上不是想……”声音戛然而止。封尧伸手,将她的里衣一点点的拢上,穿好,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,而后转身下了床榻,赤足朝门口走去。叶绾绾望着他的背影,最终收回目光,手徐徐落在胸腹上。她其实……不记得这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,可是此刻,她却已确定,这道伤疤,和封尧有关,还有……心口的剑伤。手下的伤疤,似乎随着方才男人的那一吻在隐隐发烫。叶绾绾闭眸,再不愿多想。……寝殿外,候在外面的内侍听见开门的声音匆忙转头望来:“皇上……”话说了一半,却再说不出了。两年来,一贯严谨不苟言笑的圣上,却是第一次只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袍服,赤足走了出来,本该华丽矜贵的身影,此刻却溢满了浓重的沉郁。封尧并未理会任何人,只身去了书房。案几上,堆积了不少的奏折,他看着,却心中尽是疲惫。终起身走到阑窗前,推开窗子。窗外冷风鱼贯而入,一片冰凉。封尧眯眸,这里能隐隐望见养心殿的寝宫。他争了两世,斗了两世,可是此刻方才惊觉,他费尽心思所追求的权势、地位,竟都开始变得无趣起来。那个女人……忘记了曾与他共同经历过的一切。只有他一人还记得。手轻轻抵在心口处,他至今还记得,那日在马车上,她那双柔软的手放在他的心口,她低柔却无半分波澜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。她说:皇上,你的心跳好快啊。其实……并不快。只是那时,她在靠近着他而已。“叩叩——”门外,传来两声敲门声,高风低道:“皇上。”封尧陡然回神,再抬眸,方才眼中的情绪已经全数收敛,除却脸色苍白外,他已面无表情。“进。”他冷声吩咐着。高风推门而入。..虽然早已听内侍提及,皇上心情不好,可当看见那站在大开的窗前的身影时,高风的身影还是顿了顿。一袭白衣,被窗外的凉风吹得拂动,墨发微乱而散漫,不再如以往一丝不苟,反而多了份颓然,赤足而立,竟让人看了心中悲戚。记忆中的皇上,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,何时这般……“有事?”封尧的声音传来,冷静而疏离。高风猛地回神:“禀皇上,是……前朝政事,”他顿了顿,“文武百官听闻皇上终于回宫,纷纷上奏想要见皇上,不知……您是否要见?”封尧眯眸,前朝那些大臣,他自然之道他们要说的是何事,不外乎……一国之君岂可抛下国家大事离宫之类的言论罢了。“明日再说。”他垂眸,冷声命令道。“是。”高风忙应,转身便要离去。“慢着,”封尧却再次作声,阻止了他,静默片刻方才道,“派人送几个衣箱送去养心殿,多备些女子衣裳、首饰。”思虑片刻,他复又补充,“还有番邦进贡的蛇油也都拿过去。”方才,将她的手扣到头顶时,他清楚的看到,那双本该柔弱无骨的手,如今却带着一条条伤痕。高风听着皇上的吩咐,心中轻叹一声,皇上终究是在意的:“是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封尧垂眸沉默,却又想到什么,声音轻描淡写:“芍药这几日可有事?”高风如今已赐了府邸,芍药也已与他定亲,自也住在了那府邸中。高风道:“芍药她……”话说一半却又想到什么,“这几日无事,属下让她入宫陪王妃几日,想来,芍药定也是心中欢喜的。”“嗯。”封尧低低应了一声,“往后,不要唤她王妃了。”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靖元王。高风迟疑:“那应当唤……”封尧凝滞,蓦地想到她那般认真对他说“兄妹是你我二人最为合适的身份”时的模样。兄妹?可笑。“先下去吧。”最终,封尧也未曾回答。天色渐晚,他依旧待在书房中,望着外面夜色渐渐暗了下来,烛台上,烛火摇曳,映的御书房通明一片。阑窗始终未关。封尧批阅着奏折,手被冷风吹的冰凉,他始终恍然不觉。不知多久,他抬首,习惯般抬头朝窗外望去,手却一颤,手中的毛笔跟着抖了抖,一滴馨墨落在走着上,一片乌黑。封尧只起身走到窗前,之前一直亮着的养心殿寝宫,而今已经一片昏暗。就像是过往两年,他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皇宫一般,永远不会有人等着他。起身,封尧快步朝门口走去。“皇上?”值夜的内侍被吓到,匆忙拿着拂尘跟在身后。封尧大步流星走进养心殿,除却门口悬挂的红灯笼外,再无其他亮光。“参见皇上。”养心殿的宫人被突然回来的皇上惊到,纷纷跪在地上。以往……皇上成宿成宿的待在书房,从未中途回来过。“她呢?”封尧蓦地作声,脸色紧绷着,有些苍白。终是大太监反应极快:“叶姑娘洗漱一番后,已经歇下了。”歇下了……封尧本高高提起的心,终于逐渐平静下来。他抬手挥退众人,只身瞧瞧打开寝殿大门,望着帷幔后静静躺在床榻上的身影。真的是她。再不是一场梦了。他缓步上前,走到床榻旁时,方才想到,那些内侍只唤她一声“叶姑娘”,如同还未出阁一般,这般刺耳。他不愿听他们唤她“叶姑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