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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聿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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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四十章 她呢?(第1页)

晶莹剔透的糖人很是精致,炒栗子正静静散发着淡淡香气。叶绾绾满眼复杂看着膳盘,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。她还记得以往曾和扶闲一道吃过糖人,还有……市集街口的炒栗子她最喜爱吃了。.那些事并不遥远,可叶绾绾回忆起来,却只觉得恍若隔世。“姑娘,公子还说了,要姑娘一定要在他回来前吃完这些,若是吃不完……”丫鬟转述的话有些道不出口,可想到公子定要她一字不差的复述给叶姑娘,只得硬着头皮道,“若吃不完,便要姑娘吃不了兜着走。”叶绾绾一怔,看着眼前的小丫鬟。这些话,的确像是扶闲所说,最终一言未发,她安静洗漱完后坐在桌前,将早膳一点点吃了下去。此刻,宫门口。红鬃马在官道疾驰,最终还是停在了有些萧瑟的街口。马背上的男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,初春仍带着几分寒意,尤其夜色。男子的手被冻的苍白到近乎透明,薄唇紧抿着,竭力克制的冷静,终究被攥着缰绳微颤的手出卖了。身后几声马匹嘶鸣之声传来,高风及一众侍卫驾马终于追了上来,停在封尧身边。“皇上,您已寻了一整夜了,再这般下去,恐怕身子也承受不住,还是先回去,暗卫那边也在探听着,定会有叶姑娘的消息……”封尧只听着高卫一声声在说着什么,目光却始终定定看着前方。他去了叶府、叶父的墓碑,还有归来客栈方圆数十里,寻了个遍,却寻不到她的半分踪迹。怕她被奸人掳走,却更怕……她是自己想要离开的,想要他再也得不到她的任何踪迹。被奸人掳走,那奸人必有所求,他全都应下便是了,只要她能好好的。可若是她自己离开的,即便他真靠着权势将她寻了回来,总还有下一次、再一次……可眼下的他,却连她在哪儿都找不到。满心的惶恐,却又带着莫名诡异的平静,心里头空荡荡的。前世,今生,他究竟得到了什么?失去了什么?她想要的,不过是他的一句“爱”而已,他又在怕什么?没了她,他觉得自己的命都像是走到了终结,如行尸走肉。“皇上,”高风见他不语,声音不觉低了几分,马匹朝后探了探步子后,方才小心问道:“今日本该是大陈使者前来觐见的日子,还有半个时辰,您可要先回宫?”兹事体大,此事马虎不得。封尧不语,仍定定看着前方。有一瞬只觉得待在宫里头的自己,太可怜了。可怜到……原来他自以为是的权势地位,连他想要留住、保护的人都留不住,保护不好。“皇上……”高风还欲言语。“再去寻。”封尧紧了紧手中的缰绳,强行遏制着涌上喉咙的酸涩,哑声低道,转身便要朝前驾马而去。“皇上,此事事关两国交好,若离去,恐大陈会怨我大晋言而无信,”高风提着脑袋胆战心惊上前劝道,“且据暗卫来报,除却来的大陈使者,大陈国师似也随行,只是暗卫暂时探不到其踪迹。叶姑娘那边,属下会继续派人寻找。”封尧本欲前行的身影蓦地僵住,好一会儿才哑声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“大陈怨我大晋言而……”“下一句!”“除了大陈使者,大陈国师也随行,只是入京后便探不到其踪迹了。”封尧呼吸一滞,天色早已亮,早春的晨驱散了不少的寒冷,可他却仍觉得此刻比隆冬腊月还要寒冷,冻得他骨头都跟着酸疼起来。大陈国师。他曾派人仔仔细细调查过扶闲的身份,每一重都直指大陈,最初到了大陈后线索便断了,后来他登上皇位,直探到大陈皇族。若真是他……封尧竟有些不敢想象起来,他猛地抓着缰绳调转马头朝皇宫处:“回宫。”而后纵马疾驰而去。李公公早已命人备好了龙袍,在养心殿担心耽误了功夫,便派人拿着龙袍道前殿小憩之处等着。站在门口满眼焦急的等着皇上回来,时不时朝宫殿外走一趟,均未曾见到人影。眼见离着接见大陈使者的时辰越发的紧,李公公越发的焦灼。却在此刻,宫外传来阵阵马蹄声。李公公神色一喜,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,忙走上前迎了两步:“皇上,奴才这便命人给您更……”衣。只是话并未说完,封尧已经绕过他朝殿前而去。李公公大惊,皇上只穿着件白衣,白衣上还有些泥点子,且……脚上踩的仍只是屋内方穿的鞋屐,此刻也有些脏了。可封尧却无所觉,只是径自朝前殿走去。大陈的使者早已候在那里,听见脚步声纷纷跪下,却只有一人,转过身来,立在那儿看着封尧,一动未动。那人穿着件暗绯色的官袍,长发半束半散在身后,凤眸微扬着,唇角微勾,带着一贯的邪肆,此刻,他正在看着封尧。封尧也在直直地盯着他,面色无波,可心如坠石一般,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。扶闲。这个……曾陪在叶绾绾身边的男子,这个叶绾绾曾险些嫁给他的男子。那日她穿着嫁衣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,如一柄匕首一下下剜着他的心。他出现在京城中,叶绾绾便消失了,二者太过巧合,他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信,这是否只是凑巧这般简单。之前他还那般笃定的说“她会回来”的信心,均被扶闲的出现打击的七零八落,不复翻身。钻天的酸味充盈在他的心口,酸痛的他的心一颤一颤的,几欲佝偻身子来方能缓解那股疼痛。她……是为了扶闲吗?大陈使者从未想到,大晋的皇帝会穿的如此……随意,一时之间跪在地上均都未敢作声。扶闲却只随意睨了眼封尧身上的衣裳,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似是满意似是嘲讽的低笑一声,而后方才半真半假的躬了躬身子道:“参见皇上。”封尧最终站定在扶闲跟前,只看着他,良久道:“她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