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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云的剑快刺到我的时候,谢彦卿挡在了我身前。有同伙来报,说大军已经在城门口跟裴将军打起来了,需要他们过去从里面把城门打开。穆云怒瞪着谢彦卿,笑了:“好,你这个男人,不值得我在你身上耗费这么久的青春,既然你还要护着她,我就成全你,你们一家一起死吧!”穆云将我们三个绑在一起,随后在谢府放了一把火就走了。谢彦卿认命地笑了:“这样也好,至少我们一家人能死在一起了。”我翻了个白眼,谁想和他俩死在一起了,我还惦记着我夫君跟儿子呢。我从鞋尖出冒出一个匕首尖,割断了我们身上的绳子。自从六年前在漠北大营孤立无援后,我就下定决心不会再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,而是掌握在自己手里。谢家父子俩看呆了,他们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我经历了六年居然变得如此果敢。我解开绳子就往外跑,谢彦卿在身后叫我:“晚晚,外面很危险,你要哪儿?你该跟我们父子在一起安全!”我连头都没回,大喊道:“去城门,那里有我的夫君和儿子,就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!”一片火光中,我身后的谢家父子都沉默了。我跌跌撞撞往城门处跑,街上到处是敌国奸细放的火。我表明身份上了城楼,看见裴远山正在城下杀敌。裴越从角落里钻了出来,扑到了我怀里。“阿娘,你去哪里了,我找不到你,就来找阿爹了。”裴越说,城门处刚刚经过了奸细的攻击,此时也损伤惨重。我藏好裴越,见敲战鼓的士兵已经被射杀,我拾起鼓槌,敲响战鼓。城下的士兵听见了鼓声,看见了我的身影,士气大震。“是裴将军夫人,咱们杀退敌兵,誓死保卫家园!”谢家父子赶到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。他们惊觉原来我的手不仅拿得起绣花针,也拿得起鼓槌。有奸细看见战鼓又被敲响,立刻向我放来了冷箭。金石相交的声音,是谢彦卿用剑为我护法。世家贵族的公子,除了礼乐诗书,武艺剑术也都是从小经名师培养的。城下敌军越战越挫,不得已只能退兵,我军大胜。一个熟悉的身影趁乱想跑。谢留拦在了那人身前。“云姨,你要走吗?”穆云眸光一闪,哄着谢留道:“留儿,云姨先离开一段时间,等过些日子就回来看你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谢留就掏出匕首刺向了穆云心口。穆云瞪大了眼睛,死不瞑目,她没想到已经被自己养废了的孩子居然还亲自杀了他。谢留看向我,邀功似的。“阿娘,对不起。”我没说话,裴越又扑到了我的怀里。“阿娘,咱们去找阿爹吧。”我抱着裴越下了城楼,百姓和士兵都在欢呼,我和裴远山一家三口处在人群中央,抱在了一起。事后皇上知道了我的义举,封我为一品诰命夫人,赏赐黄金百两。百姓们也自发为我供奉油灯,感激我的功德。谢彦卿涉嫌参与放走奸细,本来要全家抄斩的。我用自己的诰命,向皇上求了情,念在最后关头谢家父子醒悟的份上,谢家被贬为平民,谢彦卿、谢留父子被流放漠北,长平侯府从此不复存在。和裴远山护送犯人去漠北的路上,谢家父子常常步行跟在我的马车后面。上次他们还是侯府的老爷少爷,这次却成了阶下囚。他们总是呆呆地望着我和裴远山夫妻情深,看着我和裴越母慈子孝。五年后,皇上寿辰,决定赦免谢家,准许他们回京。可谢彦卿在漠北病逝,葬在了漠北,谢留也参了军,从底层士兵做起。我随着裴家父子回京述职,谢留递给我一封信。“阿娘,这是阿爹写给你的,我知道我们父子对不起你,余生我不会再回京城,你......要幸福啊。”回京路上,我拆开了那封信,里面没有字,只有一片发黑枯萎的花瓣。我突然想起年少时,我和谢彦卿定情的那颗桃花树。在树下,少男少女许下了相爱一生的诺言。如今时过境迁,错过了的东西,怎么都回不来了。我将那片枯萎的桃花放在掌心,车窗处突然吹了一阵风进来,把那片花瓣吹走了。裴远山和裴越凑到我身边,一家人挤在一起。“阿娘,阿爹说了,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。”我释怀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