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一章 “我想见他”（第1页）

这一夜的热闹何时散去的，叶绾绾也不知道，封尧有没有再回御花园，她更不知。回到九华殿，卸去头上繁复的首饰和妆面，她便睡去了。只是睡得并不安稳，她梦见柳如烟掉进王府的莲池里，封尧眉目如冰般望着她；也梦见了她在去冷院的前夕让芍药去请封尧，高风满眼为难的说王爷去了柳如烟那儿。醒来的时候，天色已经大亮，叶绾绾怔怔看着头顶微微晃动的帷幔，昨夜封尧和柳如烟会面的模样再次映入她的脑中，挥之不去。自打将猫儿还到养心殿后，第二日封尧未曾出现。甚至一连十日，他都再未踏足过九华殿。叶绾绾除了偶尔会去御花园走走，其余时日也一直待在殿中，没去找封尧。倒是素云着急了几次，有一次一跺脚便去养心殿外打探消息，得到的却是封尧这几日朝政大事繁忙，抽不出功夫来。“以往皇上便是再忙，都能挤出时间来看看姑娘，而今竟真的这般忙吗？”素云站在叶绾绾身后小声嘀咕着。叶绾绾侧眸看了她一眼，若是以往，怕是素云都不敢这般妄议封尧的事儿，也便是跟在她身边……“姑娘，您怎么也不言语？”素云满眼担忧，“戏班子来唱戏那晚，我瞧着皇上对姑娘甚是体贴，怎的第二日便如变了一个人似的？”“本就伴君如伴虎，老虎的心意，不都一天一个样，”叶绾绾笑了下，莫名又想到柳如烟，微微蹙眉，朝外看了一眼，“今个儿的天色很是不错。”阳光粲然，冬寒都过去了好些，反而有了几分早春感觉。“是啊，今日天色甚好，”素云应了一声，“我听闻有些御花园有些花都冒出来花骨朵了，姑娘可要去看看？”叶绾绾看着那璀璨的阳光，在屋里烤火龙烤久了，思绪都有些迷蒙起来，点点头：“出去逛逛也好。”素云忙备好了大氅和暖手炉，想了想又没忍住：“姑娘可要顺道去一趟养心殿？”叶绾绾看她一眼：“养心殿在前殿，御花园在后边，怎么顺道？”素云闹了个脸红，见叶绾绾态度坚决，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，跟在她身侧朝御花园走去。偶有侍卫经过，对叶绾绾很是面熟，不会阻挡，也有宫人匆忙而过，偶尔看一眼二人。叶绾绾只当看不见，径自走到御花园。果真如素云所说，一些花儿开了些花骨朵，比起料峭的寒冬，倒是添了几分春色，让人瞧着心里都有了几分生机。“姑娘，你瞧，那春兰也冒了花苞了。”素云指着一旁小声道。叶绾绾顺着素云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真看见深黛色的枝丫上，开出了淡白色的花苞，瞧着便很是可人。“咱们折一枝回去吧，”素云突然道，“我听闻皇上最喜欢兰花了，随身用的绢帕上都绣着墨兰。”叶绾绾一怔，墨兰吗？“方才我大老远瞧着便觉着面熟，还在想是谁呢，没想到，竟是素云啊！”身前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女声。叶绾绾循声看去，只瞧见穿着上等宫人衣裳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，女子生的倒算是秀丽，只是那双眉眼微微上挑，看着便有些刻薄。很是面熟。叶绾绾皱了皱眉，却很快想到，此人正是当初罚跪素云，并对其掌掴的宫女，听闻叫腊梅，负责御花园里的主管宫女。素云见到腊梅，脸色一阵苍白，好一会儿才福了福身子：“奴婢叩见……”“我可受不得这个大礼，”腊梅轻哼一声，“您如今可是叶姑娘跟前的红人，咱们怎么敢冲撞……”说到此，她又故作诧异的看着叶绾绾，“奴婢眼拙，方才未曾瞧见叶姑娘，这便给您行个礼。”叶绾绾望着她，她厌恶宫里头的阴阳不定的人与话，未曾搭理，带着素云便要绕过她离去。“叶姑娘还以为自己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呢？”腊梅见她这般，没忍住一个冷哼，“皇上这段日子不是宿在养心殿便是御书房，连叶姑娘见都不见了吧？奴婢可是听闻，皇上这几日和柳太尉柳大人家走的近呢，柳家千金还曾入过宫呢。”腊梅和素云不对付，早便听闻素云攀上了叶绾绾，叶绾绾又甚得圣宠，心中不甘。可见叶绾绾始终无名无分，心里这才勉强有些盼头，如今可不让她盼到了？什么“是叶姑娘没答应皇上”，什么“叶姑娘不愿入后宫”，不过是些风言风语，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成为皇上的女人？而今看来，叶绾绾没那么得宠，所以才无名无分至今。到时新主子入宫，她在攀攀高枝，照样将素云踩在脚底下。叶绾绾微微蹙眉，看着腊梅这番模样，不知为何心里只觉得可笑。“姑娘？”素云担忧地看她一眼。叶绾绾笑了笑：“无事。今日这花也赏完了，咱们回吧。”话落转身便朝九华殿走去。心里却也终于知晓，原来命运当真强大的紧呢。“姑娘，皇上定只是朝政大事要和柳太尉商议……”素云见她脸色平静，心底终放心不下，小声宽慰。叶绾绾脚步一顿，转头看着素云：“素云，这皇宫里头到处都是耳朵，往后……不要妄议皇上。”素云脸色一白，忙道：“是，姑娘。”叶绾绾见吓到了她，不觉轻叹一声：“我并非要吓你，你若想要离宫，我可以帮你求上一求，也许能给你得来些自由。可你上次说自小入宫，在外无亲无故……”说到此，叶绾绾声音凝滞了下，“往后，少说些皇上的话，嘴甜些，我在高风那儿有些面子，也让他给你派个清闲差事……”素云听着叶绾绾这些话，只觉得鼻子一酸，可心里却又是感动又是纳罕：“姑娘，您……您这是怎么了？怎么突然说这些话？”叶绾绾顿住，她没怎么，她只是觉得很无趣。待在宫里很无趣，待在封尧身边，更是这般。“没事，”叶绾绾笑了笑，下刻拍了拍素云的手，“素云，今夜帮我去养心殿请一下皇上吧。”素云一惊，继而满眼的惊喜；“姑娘，您想好了？”“嗯，”叶绾绾点点头，“不用说旁的，便说‘我想见他’。”